剛剛按下發送鍵,手機又響,是老拖的來電,只一句:“來我這里坐一會兒吧。”說完便掛斷了電話。這副口氣更是不容置疑的。當然,他有理由不容置疑:剛剛給我辦過事嘛,有理由居功自傲嘛。我答應著,暗嘆這個老家伙的狡猾:絕不發短信,短信可以讓對方假裝沒收到,或者有思考和推脫的余地,直接打手機就壓縮掉了對方所有的作弊空間。沒的說,姜還是老的辣啊。
切。
我馬上又打通了虎牙的電話——都是她給我惹的禍,我當然不會一個人去虎口探險。沒有比她更合適當電燈泡的人了,名正言順地去感謝嘛。
“歡迎,歡迎!”看到我和虎牙同時出現,老拖的笑容不露絲毫破綻。當然,我也看到了他鏡片后面意味深長的寒光一閃。但我只當沒看見。只要我沒看見,他再閃也白閃。
兩女一男,我和虎牙把老拖的房間聊得鶯鶯燕燕,高潮迭起。將近十二點的的時候,我看了看手機,道:“哎呀,都這個時候了,我們真是太沒眼色了。真該走啦。您老就聽著黃河的濤聲晚安吧。”
出了老拖的房間,我就關掉了手機。
9
進到房間,姐姐正在用紙巾擦地毯。她蹲在地上,認認真真的,細細膩膩地擦著,膝蓋都快要著地了。
“剛才喝茶的時候沒注意,把杯子碰落了。”她說:“茶葉可碎,不好揀。”
我納悶,茶葉?她從我行李箱里拿茶葉了?我的茶葉并不碎啊。——賓館里的袋裝茶我是從來不動的。我蹲下身,立馬就明白了:她把袋裝茶的茶袋給拆開了。她不懂怎么喝袋裝茶。她不懂。
“別撿了。”我說,“明天讓服務員來收拾。”
“罰錢不罰?”
“不罰。”
姐姐站起來,長噓了一口氣。
房間里的電話突然響了,我還沒有說話,姐姐就飛快地接了起來,她只說了一個字:“啥?”之后又拿著話筒聽了很久,才掛斷了電話,納悶地看著我說:“有個女的打電話來,問需不需要服務,我還沒聽明白呢,她就掛了。”
“別理她。”我說。
“不會耽誤你啥事吧?”
“不會。”
姐姐放心地點點頭,開始脫衣服。脫得很凈,是一幅要去洗澡的樣子。
“又去洗澡?”我問。
“趁著你的好水,再洗洗。”
她剛脫完,電話又響,姐姐看了看我,我示意她去接電話。她接了之后,只說了一個字:“哦”,就掛斷了電話。然后對我說:“是個男的,說他打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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